像小強(qiáng)一樣活著（街頭騙子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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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六章

    四毛的面前放著一塊白布，上面放著一個缺了口的破碗，其實不一定要用破碗，但是四毛的屋子里找不到不破的碗。

    四毛頭發(fā)凌亂，那是我剛才用手在他頭上一陣亂抓所造成的效果，四毛已經(jīng)好些天沒有洗過頭了，抓的我滿手頭油。我伸手在四毛衣服上把油擦去，衣服油膩點也好，這樣烘托出父親找女兒來不及換衣服，我擦完手，效果并沒有增加很多，因為四毛衣服本來就夠油膩了，我這樣做只能算錦上添花。

    他的臉上有些臟，上午來的時候我沒有讓他洗臉，其實他平時也是不洗的。他眼圈有點黑，那是真實的效果，我昨天晚上勒令他少睡覺，這樣今天的表演真實自然點，其實是我想多睡點。

    他的手自然下垂到大腿側(cè)，千萬不要把手撐在地上，那樣顯得太賤，我們今天的身份是一個尋人者，雖然無助但是有尊嚴(yán)。

    我滿意看著四毛，象一個藝術(shù)家在欣賞著作品，四毛把焦急、憂慮、恐慌的復(fù)雜表情也表演的很好。我鼓勵四毛：“毫無疑問，你裝的騙子，是全天下，最成功的。”

    我站在路邊，在四毛身邊走來走去，每逢有人從四毛身邊經(jīng)過，我就湊上前露出無限同情的目光看著四毛，然后一邊搖頭一邊傷感的說：“哎，真是好可憐”，然后扔一塊錢去四毛碗里。

    人有時候是需要引導(dǎo)的，我們鎮(zhèn)上的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老板每個月都會從牙縫里擠出五十塊錢發(fā)給幾個拼死干活的員工，然后號召大家學(xué)習(xí)，互相競爭加班時間，當(dāng)然錢是不加的。

    不過今天卻不太成功，雖然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大部分人連看都不看我們，我大部分時間都是對著空氣在說話，我又看四毛，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可是又看不出具體是那里。

    我和四毛忙活了半天一共才弄到八塊五毛錢，其實還有一塊是過路的人，無意掉下的，正好滾到了四毛的碗旁邊，那人撿又怕臟，不撿又不甘心，只得惋惜的走掉了。

    我終于走累了，我坐在四毛旁邊沉思。

    我和四毛商量：“四毛，為什么收入這么差呀？現(xiàn)在的人已經(jīng)沒有愛心了嗎？”

    四毛說：“我覺得不是沒有愛心了，是我們寫的東西太老土了，沒有什么新意，也沒有抓住現(xiàn)在人的心理。我們要寫的更加有引力點，聽說現(xiàn)在網(wǎng)上那些寫小說的，不寫情色的都沒有人看，我們是否應(yīng)該改改風(fēng)格，也寫點受關(guān)注的東西呢？只有讓人看了，才能讓人知道你想表達(dá)的東西呀。”

    我敬佩的看著四毛說：“四毛，你真的牛呀，領(lǐng)悟的透徹呀。”

    我不過今天看來是不成了，只能明天再換這個方法了。

    我站起身來，四處走走，我忽然看到我們前方居然也有一個人跪在那里，天呀，居然有個同行。

    我不由得義憤填膺，什么人呀，悄沒聲響的在那里搶生意，怪不得我覺得生意差好多，原來被他分流了一半客戶。人的愛心是有限的，不會連續(xù)散發(fā)愛心的。

    他這種性質(zhì)簡直比打麻將攔胡的性質(zhì)更惡劣。

    我卷卷袖子，準(zhǔn)備上前找他算賬。

    四毛有點擔(dān)憂的對我說：“小強(qiáng)，你不要太沖動，我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你小心他們后面有幫派，你貿(mào)然的上去打架，未必有勝算的。”

    我說：“我沒有打算去打架呀。”

    四毛一愣說：“那你去……”。

    我回答他：“我只是去提出一下嚴(yán)正的交涉”。

    我走上前，居然是一個女孩子，姿勢和四毛一模一樣，一樣凌亂的頭發(fā)，不太干凈的臉，愁眉不展的樣子和四毛簡直神似極了，是個行家呀。

    我細(xì)看她面前的碗，居然裝的錢比我們多很多。難道性別優(yōu)勢居然這么明顯嗎？

    我看一下她面前的牌子，內(nèi)容大抵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姑娘，獨自來到大城市，愛上了一個小混混，后來被拋棄，還被拿走了所有的錢，現(xiàn)在缺少回家的路費，請大家的幫助。

    我一陣眩暈，不學(xué)習(xí)真是不行呀，怪不得我們要不到錢，她小小的一張紙上居然寫了這么多遭遇，夠拍好幾部韓劇了，而且情節(jié)曲折離奇，更重要的是還給觀眾無限想象的空間，愛上小混混，不用問一定會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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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七章

    我蹲在那個女人面前，她顯然是能看到我的，不過她依然一動不動的跪著，處驚不變是一個騙子的基本素質(zhì)，但是她顯然發(fā)揮到了一定水準(zhǔn)。

    有人從她身邊經(jīng)過，把一個硬幣投到她碗里，她依然一動不動的跪著，連眉毛都沒有抬一下。

    就是這樣呀，我差點叫出聲來，剛才就看四毛有點不對勁，但是想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對，現(xiàn)在我終于知道，四毛其他方面都表現(xiàn)的很好，可是每當(dāng)別人把手伸進(jìn)口袋里拿錢的時候，他就激動的兩眼放光。如果別人把錢投到他面前的碗里，他就做出很享受的樣子，沒有一點大將風(fēng)范。

    看來通過參觀和學(xué)習(xí)還是可以有效的找到自身的缺點的，怪不得每年都有不少公派出國學(xué)習(xí)的機(jī)會大家都爭相出去，原來有這種好處。

    我站了起來，靠在她旁邊的樹上，看著她。

    有個大媽經(jīng)過，仔細(xì)看著牌子，很同情的看著她，她嘆了口氣，從懷里掏出一塊錢，正準(zhǔn)備投下去，我忽然大叫一聲：“哎呀”，大媽一驚，她看看我。

    我自言自語的說：“現(xiàn)在騙子的編故事的水平真是高呀，可以當(dāng)編劇了”。

    大媽開始遲疑了，她看著我說：“不會吧？”

    我說：“怎么不會，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大媽最后還是沒有給她錢走了。

    她還是不動，太強(qiáng)了，我心下暗自佩服，如果有人這樣和我搗亂，我和四毛早就撕了他了，當(dāng)然前提是我們可以以多欺少的情況下。

    我的好勝之心忽然起來了，我心里說：“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我趕走了一個大叔，她不動。

    我又趕走了一個小丫頭，她還不動。

    我再趕走了一個大嬸，她依然不動。

    我被打敗了，我索性坐在地上觀察她，我此刻的好奇已經(jīng)大于了好勝

    她的臉上透著一種憂傷，不是，應(yīng)該說是悲涼，她的頭發(fā)輕輕的披在在臉上，若有若無的遮住了面顏，她的頭低垂著，眼睛一直向下望著，周圍發(fā)生了那多事情，她渾然不知，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過頭，這是我最佩服的一點。

    起風(fēng)了，黃葉漫天飛舞，落葉落在她的發(fā)絲上，讓她瘦小的身體看起來更加凄楚可憐。

    我心中一震，難道她選擇這顆樹下做為她的布景也是有原因的？就是要造成這種意境嗎？難道她小小年紀(jì)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我不由得悲哀起來，為自己的前途擔(dān)憂，同行們的進(jìn)步比房價漲的還要快，我們還有活路嗎？

    她的嘴角忽然抽動了一下，一種痛苦表情浮現(xiàn)臉上，她的頭輕輕擺動，有種淚水就要呼之欲出的感覺。

    有年鎮(zhèn)長到我家發(fā)救災(zāi)大米，我媽媽當(dāng)時也用這樣的表情感動了一下鎮(zhèn)長，她當(dāng)時的樣子被隨行的記者拍下，后來還上省里最大日報，標(biāo)題是：“好鎮(zhèn)長真情暖了人心”，鎮(zhèn)長開心之余還把本該給六姑家的大米加送給了我家。

    我媽媽知道上報后卻很不高興，因為怕影響以后做生意，不過后來鎮(zhèn)上很多人都在談?wù)撨@張照片，她不由得得意起來，在以后的聊天中，總是要話題扯到這件事情上才肯結(jié)束。當(dāng)然，不是她想結(jié)束，而是她一說到這件事，大家就作鳥獸散了。

    我往四周張望，沒有一個其他人，她總不是要哭給我看吧？難道她已經(jīng)達(dá)到了無時無刻都在角色中的地步嗎？

    四毛看我很久沒有回來，放下攤子跑過來看我，他看著那個女孩子，忽然“咦”了一聲。我一愣，難道四毛認(rèn)識她嗎？

    四毛對那個女孩子叫：“小翠，小翠。”

    那個叫小翠的女孩子依然是充耳不聞，還是跪在那里。

    四毛忍不住用手去推推她，她抬起了頭，看到四毛有點意外。

    四毛對她說：“小翠，你怎么在這里？”

    那個小翠伸手把頭發(fā)捋開，我看見她的耳朵上居然帶著耳塞，我暈，怪不得剛才搞半天連點反應(yīng)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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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八章

    我的疑問又解開一個，不過我對她還是很佩服的，畢竟一個人可以進(jìn)入到角色里面痛哭也是不簡單的。

    小翠看著四毛笑了：“四毛，你也在這里呀？”

    我偷偷問四毛：“這位是誰？”

    四毛忽然有點忸怩的回答我說：“一個朋友”。

    我看四毛的樣子，忽然想笑，四毛十四歲的時候喜歡上七嬸家的女兒，我每每提到她的時候四毛都是這副樣子。

    我又問四毛：“難道是你的紅顏知己？”

    四毛一楞，隨即否認(rèn)：“哪有，哪有，不是的，不是的”不過看的出他已經(jīng)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

    四毛開心的問我：“你看出什么呀？”。

    這樣的定力怎么能做好一個成功的騙子呢？我為四毛的前途擔(dān)憂。

    四毛向小翠介紹我說：“這個是小強(qiáng)，我兄弟。”

    我崇敬的看著小翠，我虛心的請教小翠：“小翠，你剛才演的真是傳神呀。”

    小翠謙虛的說：“哪有，哪有”。謙虛的態(tài)度到是四毛很般配。

    小翠把耳塞取了下面，居然還連著線，原來不是耳塞，是一個耳機(jī)。

    小翠從口袋里拿出一個MP3，伸手關(guān)掉。

    我好奇問小翠：“你在聽什么呀？”。

    小翠神情又變的傷感起來，她回答我：“任長霞同志先進(jìn)事跡報告會錄音”。

    噢，原來這樣呀，怪不得剛才表情那么難受。我們鎮(zhèn)上曾經(jīng)組織過學(xué)習(xí)一次，事跡超感人，大家都很難過，那天晚上我們鎮(zhèn)的黨支部書記在學(xué)習(xí)后，還郁悶的喝了一瓶茅臺，喝多在鎮(zhèn)政府旁邊的路邊大哭，說以后一定要向任長霞同志學(xué)習(xí)，為群眾多辦好事，辦實事。

    可惜酒后吐的未必是真言，也可能是胡話，第二天他醒了后，變本加厲的魚肉鄉(xiāng)里。

    我偷偷問四毛小翠的來歷，原來小翠和四毛是以前一起在街上刷廣告時認(rèn)識的。后來管的緊了，大家都不上街刷廣告了，就沒見到了。

    故人相見照例要大吃一頓，這是中國自古以來的傳統(tǒng)。不過我和四毛一個上午只要了八塊五毛錢，就是吃三塊錢一份的盒飯都還差五毛錢。

    已經(jīng)快到晚飯時間了，我們?nèi)�人在街上游蕩�?br />
    我非常希望四毛忽然對我說：“小強(qiáng)，其實我藏了不少私房錢，我決定拿出來救急了。”可惜四毛還沒有娶老婆，沒有養(yǎng)成這個良好習(xí)慣的環(huán)境。

    我們經(jīng)過一間大飯店，小翠對我們大叫：“你們看那個新娘子好漂亮呀。”

    我看有一對新人，站在飯店門口，說實話我實在看不出那個新娘子有什么漂亮的，只是臉上粉多點，頭發(fā)油點多而已。女人看到新娘子都愛大驚小怪的。

    我心念一動，忽然興奮起來，以前我和媽媽到城里做生意，如果碰到婚宴就混進(jìn)去加餐，人又多又雜，根本搞不清我們是誰，如果有人問起我們身份，我們就先反問他身份，如果他是新娘家親戚，我們就說我們是新郎家親戚，如果他是新郎家親戚，我們就說我們是新娘家親戚。

    今天又是一個好機(jī)會呀，我對四毛和小翠說：“我們進(jìn)去吃一頓吧”，他們兩人連連點頭。

    我們?nèi)�人走上前去，那對新人正忙著招呼客人，新郎是微胖的年輕人，看起來還挺忠厚的樣子，我們近看新娘卻嚇了一跳，剛才遠(yuǎn)處沒看清她的長相，她長的小眼，齙牙，蒜頭鼻，雖然臉上撲了很多粉，仍然可以看到滿臉的斑。

    一直以為我表姐已經(jīng)夠丑了，今天終于找到一個可以和她比拼的了。我想她出嫁以前，她們家人一定開心的抱頭痛哭過一場，就象我們鎮(zhèn)上小賣部低價處理掉一批進(jìn)錯的次品一樣。

    看到我們走過來，新郎上前和我們握手，我真心誠意的握著他的手，動情的搖了幾下，我心里說：“兄弟，苦了你了，娶到這么一個宜遠(yuǎn)觀而不宜褻玩的人間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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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九章

    我們大搖大擺的進(jìn)了飯店，進(jìn)門之前還被邀和那對新人合了影，其實我是不想照的，做我們這行對待人生的態(tài)度應(yīng)該是低調(diào)做人、高調(diào)做事。但是小翠卻非常樂意和新人合影，合影完了還纏著照相的小伙子說以后相片出來一定寄給她一份。

    那個小伙子問她要電子郵箱地址，她告訴他，她的郵箱地址是勝利路456號。”

    她還很開心的問那個那個小伙子怎么知道她家郵箱旁邊有電的，每次她一開郵箱旁邊的燈就亮。

    我心里暗自笑話她，真丟人，很明顯人家說的電子郵箱是指有電子鎖的郵箱，她居然以為是有電燈的郵箱，我怎么會和這種沒文化的人認(rèn)識呀。

    這間飯店的排場還不小，很大的廳，由于小翠問了低級問題，搞的也沒有人給我們領(lǐng)路，還好宴會廳還是比較好找，只要看到一堆人在里面嘈雜的吃東西就可以。

    我看看這個排場，乖乖，還不小，大概有好幾十桌，我們找一個一桌最靠邊的坐下了，這樣等新人敬到這桌已經(jīng)糊涂了，我抬頭看看四周，這些人太沒有禮貌了，新人還沒到居然就吃開了。

    我們這桌人不算多，桌上的菜肴挺豐富，有我和四毛最喜歡的紅燒蹄膀，肥嘟嘟的，看起來一咬一口油的那種，每年過年媽媽都要買上一只最肥的給我吃。

    我們暢快吃著，不知道為什么婚禮一直沒有進(jìn)行，不過我們也顧不得許多了，我們也不是來觀禮的。我們頻頻舉杯很快和周圍的人熱乎上了，還好大家吃的開心，沒有人問我們的來歷。

    我忽然聽到有人說了一句，家屬來敬酒了，我一愣，這里習(xí)俗不太一樣呀，沒行禮就敬酒了。我趕快停了下來，新人來敬酒了，吃了人家的東西，禮貌一下還是應(yīng)該的。

    我站起身轉(zhuǎn)過去，居然不是剛才看到的那對新人，而是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婦女，我又一愣，我們鎮(zhèn)那里辦喜事，都是新人先出來敬酒，然后再是長輩敬酒，城市里風(fēng)俗看來不一樣。

    那個婦女居然眼圈紅紅的，如果她是新娘的母親，那一定是因為女兒順利出貨開心的哭了，如果她是新郎的母親，就可能是擔(dān)憂自己孫子的質(zhì)量而哭泣的。

    我努力展現(xiàn)出一個迷人的微笑，滿含激情的握住那位婦女的手，我動情對她說：“恭喜呀，真是恭喜呀”。

    我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氣氛有點異常，周圍的人都象電影中人一樣忽然定格了。我偷眼看看同桌的人，大家都驚奇的張著嘴。

    我細(xì)看和我握手的婦女，她手臂上居然有一個黑袖章，難道我跑錯了屋子，吃的是喪宴而不是喜宴？

    雖然我吃過很多次這樣的宴會，但是我還是不能很好的區(qū)分喜宴和喪宴，它們的區(qū)別在前半程，而不是后半程，喪宴食客熱鬧程度，絕對不遜于喜宴。

    那個婦女一愣，我想我是今天唯一一個恭喜她的人。

    我強(qiáng)行收住笑容，把悲傷送上眉頭，我對她說：“大媽，要節(jié)哀呀，人到了那邊就得到了解脫，是件喜事呀。”

    我不敢多說話，我在琢磨對方過世的是什么人，不能再說錯話了。

    那個婦女傷心的哭起來，她對我說：“你哥他在那邊一定安心的。”

    周圍尷尬的氣氛終于緩解下來，大家都松了口氣。我用眼瞟瞟旁邊的四毛，示意他學(xué)著點，這就是傳說中的隨機(jī)應(yīng)變最高境界。

    我心里暗罵，你哥才死了呢。不過我終于知道了過世的人大概是一個20多歲男人。

    看那位婦女哭的難過起來，我不由得同情起來，畢竟吃了別人不少東西，給點口頭安慰還是有必要的。

    我安慰她：“我哥平時對人那么好，好人一定有好報的”。

    場景再次定格，我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味道，我用鼻子嗅嗅，很熟悉，每逢過年鎮(zhèn)上都是這種味道，是一種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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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章

    我和四毛、小翠一起被人趕出飯店，我看著四毛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雖然只是吃了一半，我已經(jīng)吃的很飽，甚至有點撐了，我想小翠也一樣，但是以四毛的飯量來說，估計只是半飽。

    “四毛”我叫他，他轉(zhuǎn)過頭。

    我向他解釋：“其實真的是一個小小失誤，我也沒有想到被槍決的犯人家也會擺幾十酒席。”

    四毛嘆了口氣，他被趕出來的時候第四個肘子正吃了一半，被人硬生生的把他們分開了。

    小翠住在城東，我對小翠說：“小翠，你演技那么棒，以后我們一起做生意吧”。

    小翠說：“好呀，我正覺得勢單力孤，騙人難呀。”

    我心頭狂喜，這就是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呀，正所謂“獨騙騙不如眾騙騙”。

    我們這行其實和某些行業(yè)一樣，講求大制作。場面要越宏大越好，演員要越多越好，造勢的造勢，做托的做托，大部分人都是經(jīng)不起搗鼓的，謊話說一千遍就是真話了。

    我和四毛回到住處，我躺在床上發(fā)呆，四毛卻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風(fēng)吹打在用紙檔住的破玻璃窗上，把紙片吹的嘩嘩作響。

    我在想這個小子是不是沒有吃飽，又去外面弄吃的了吧，希望這個小子有點良心，等會也給我?guī)б稽c好吃的來。當(dāng)然千萬不要是他最喜歡吃的雞屁股。

    又過了不少時間，四毛從屋子外面進(jìn)來，滿臉笑容，看起來吃的很好很開心的樣子，我盯著他，希望他用懷里掏出一只雞腿什么的。

    結(jié)果他居然掏出了好幾張紙，我好奇的探頭過去。

    四毛對我說：“我托以前的朋友幫你做了好幾張文憑，你看你看。”

    四毛指著那些文憑給我看，我翻翻居然有好多張，有北大的，清華的，還有不少名校的，而專業(yè)也是各樣都有。

    四毛說：“這些破紙成本低的很，我給你多拿了幾張來，以前我們賣的十幾塊一張的。”

    “十幾塊一張？”我很吃驚，“利潤這么高嗎？”

    四毛說：“這算什么利潤高呀，有些人把這些紙一張就賣幾萬塊，還有很多人搶著買，每個買的人掏錢的時候都以為自己身在天堂。”

    我繼續(xù)開心的翻著那些文憑，我忽然看到一張英語四級證書。

    我夸四毛：“四毛，你想的真周到呀，連這個都做了。”

    四毛自豪的說：“豈止四級，六級的證書我也給你做好了。”

    “是嗎？”我激動的翻著，下面真的有一張六級證書，我知道這個是好東西，聽說拿到這個就等于拿到了碩士學(xué)歷。

    我們鎮(zhèn)上桂花姨的女兒和她的幾個姐妹一起到了外國做了幾年皮肉生意，英語水平大幅提高，回來就去過了六級，立即拿了碩士學(xué)歷，現(xiàn)在包養(yǎng)費大幅上升。前段時間還在網(wǎng)上搞了幾次天價征婚，好多男人都爭著應(yīng)征。

    我拿著這些證書，開心的想著，明天開始我就準(zhǔn)備拿著這些東西，去應(yīng)征新的工作，或許我會進(jìn)入一個新世界，或許可以為我的騙局打開一片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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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我拿著四毛幫我做的文憑在城市里開始四處找工作，然而，工作的機(jī)會遠(yuǎn)遠(yuǎn)比我想象的少，我仍然一次一次被拒絕，我有時和很多正牌的大學(xué)畢業(yè)生坐在一起競爭一個職位，那些工作通常都是我可以勝任的，我不知道他們多讀了那么久書有什么用，還不是和我一樣被人拒絕嗎？所不同的是，我的失落要遠(yuǎn)遠(yuǎn)小于他們，因為我沒有付出過，不象他們投入那么大。我有時候會同情他們，我做不了這行，還有生意可以做，而這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我慢慢對找工作的興致越來越小，我有時候覺得那是浪費時間，我應(yīng)該全力的做生意，我開始和小翠、四毛他們一起做生意，空閑時候去找工作。

    四毛和小翠的關(guān)系越來越曖昧，以前如果四毛有一只吃不完的雞翅膀一定會留給我，現(xiàn)在我就不敢打這個保票了。

    乞討的生意越來越難做，可能因為技術(shù)含量低，成本也低，人人都可以做，我們還不能在最容易乞討到錢的地方討錢，因為那里是丐幫的地盤。我們又要面臨一次轉(zhuǎn)型。

    這天晚上小翠神神秘秘包了一大堆東西來我們房間。

    “四毛、小強(qiáng)，明天我們開始做新的生意吧。”小翠說。

    我很疑惑看著那包東西。小翠打開包袱，里面是一些舊舊的玉器。

    我問小翠，“這些做什么？難道是高價騙別人買下這些玉器嗎？”

    小翠回答我：“是呀。這些是從加工廠弄出來的，我們把它們冒充古玉賣出去。”

    我有點擔(dān)心：“這些伎倆我們好象很久以前就用過呀，現(xiàn)在還會有人上個這個當(dāng)嗎？”

    小翠說：“那到不用擔(dān)心，只要貪婪和欲望還存在，我們永遠(yuǎn)不會失業(yè)。”

    我們在街頭開始賣玉器，通常我負(fù)責(zé)賣貨，而小翠則在旁邊觀察，如果有目標(biāo)來看玉器，小翠就擠到他身邊，然后仔細(xì)觀察他眼睛所盯的方位，判斷他看中那塊玉，然后搶先在他去拿那塊玉前把東西拿到手。

    小翠觀察人的本事是我和四毛所不及的，當(dāng)然我是只差一點點，四毛是差很遠(yuǎn)。

    小翠曾經(jīng)有過很長時間的鍛煉，她以前和她的其他搭檔在街頭擺攤壓撲克牌花色賭博，用三張撲克牌（二黑色一紅色）放地上，先給觀眾們看看正面的花色，然后翻過來，緩緩左右互換撲克牌，速度慢到所有的觀眾都可以看到撲克牌的走向，然后讓周圍的觀眾壓哪張是紅色的，其實幾乎每個人都知道紅色的那張在哪里。小翠會緊緊的盯住離他最近的人眼睛，一旦他去取錢，在視線離開她撲克牌的瞬間，她會迅速把牌換過來。

    小翠把玉器拿到手后，我們的計劃就可以開始實施了。

    第一步：小翠會假意和我談價錢，我會開一個高的離譜的價格，而小翠則還一個相對剛才價錢仿佛很低的價格，其實這個價格，我們也能賺不少了。

    第二步：我們通常會在價格上爭論的很激烈，讓想買玉的人覺得我的利潤已經(jīng)很微薄了，不太可能再還下來了。即使買東西人對玉興趣并不大，但是我們吵的很激烈，可以把顧客留下來看熱鬧。

    第三步：我們的價格漸漸接近，我們在最后幾塊錢拉鋸，我心痛看著小翠，頭部輕輕顫動，仿佛強(qiáng)行壓抑著自己激動的心情，通過深瑣的眉頭，撲朔迷離的眼神以及仿佛面部神經(jīng)麻痹一樣的抽動來表達(dá)出“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玉，它是一件藝術(shù)品”的憤慨。

    第四步：仔細(xì)觀看觀眾的表情，要充分的調(diào)動他參與的意識，如果他厭煩了，不妨說一些臟話和帶色情的粗話，他會皺眉頭但是不會走了。如果他實在忍不住要走，在他快要離開你控制范圍內(nèi)，一把抓住他，然后對他說：“這位大哥，你來評評理。”讓他參與到這場演出當(dāng)中來，要與觀眾充分的互動，就象某些人寫小說還辦活動一樣。

    第五步：我和小翠終于為了最后一塊錢的差距而決裂，我開始鼓動剛才那位參與的大哥買下，價格甚至可以比剛才那個討厭的女人提出的價格還要低，因為我們的相遇是一種緣分，而我恰好是一個懂得珍惜緣份的人，所以，雖然我的心在滴血，但是還是可以忍痛割愛的。

    第六步：一個老母豬，如果有兩個男人為了它爭，她就會變得好似西施，顯得異常珍貴，直到其中一方退出了，另一個才會發(fā)現(xiàn)，原來她是一只老母豬呀。

    所以事情到了這個的時候通常會有一個路人（四毛）恰好也非常喜歡這塊玉，也欲購買這塊玉，通常他不會再猶豫了。

    我們用這種方法招攬不少生意，我越來越少去應(yīng)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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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我和小翠、四毛的配合越來越嫻熟了，目前的收入已經(jīng)足夠交房租，有時候還可以加加餐了。

    這天還是我擺攤，我看到一個女人向我攤子走了過來。

    小翠遠(yuǎn)遠(yuǎn)給我使了個眼色，我低下頭若無其事的擺弄起那些玉器，我心里偷笑，中國真是地大物博，有源源不斷的傻瓜成我們主顧。

    小翠慢慢靠近攤子，又一次演出要開始了，我抬起頭，我照例要展現(xiàn)一個和藹可親的微笑來迎接我的主顧，那個女人正巧也抬頭看我。為什么有點面熟？我細(xì)看她，她忽然“啊”的叫了出來。

    小翠很吃驚，本來這聲“啊”應(yīng)該是她叫的，然后從我的攤子上挑出一塊玉，開始表演，現(xiàn)在居然被那個女人搶先了。

    我也嚇了一跳，我認(rèn)出那個女人居然上次抓我的女警察，她忽然一把抓我說：“我們接到舉報說有人在路上行騙，居然是你這個小子。”

    我忽然有點不知所措了，以前也遭遇過警察，不過象現(xiàn)在這樣被人人贓并獲的情況還真是不多。小翠呆在旁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示意她快走，萬一我們兩人同時被抓住就糟糕了，我們會被警察分開審訊，然后分別套話。

    小翠開始往后退，那個女人看著她說：“你別走，一起去警察局。”

    小翠連連說：“我是過路的，我是過路的。”然后轉(zhuǎn)身就跑。

    她沒有去追小翠而是死抓著我，我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女人居然一個人出來抓我們。但是她死盯著我，我一時也無計可施。

    我對自己說，要鎮(zhèn)靜，要鎮(zhèn)靜。我細(xì)看她沒有穿警服，一定是便衣出訪，怕驚動了我們，現(xiàn)在迫不得已只能裝傻，裝不認(rèn)識了。我說：“你是什么人？不能隨便亂抓人呀。”

    誰知道她從手袋掏出一張警官證說：“我是警察”

    我細(xì)看這個違規(guī)內(nèi)容，上面有她的名字：劉穎。

    我必須繼續(xù)抵賴我說：“我是本分做生意的，你們不能隨便亂抓人呀”事到如今只有死不認(rèn)賬了。

    劉穎冷笑著：“等會到警察局自然會有人出來指認(rèn)你的。”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我又一次被劉穎押送往警察局，所不同的是上次抱著一盒光盤，這次拎著一包東西。

    我一邊走一邊尋思著怎么脫身，我嘴角又開始抖動，我低聲的抽泣，她側(cè)過頭斜眼看我，沒有一點同情的意思在里面。

    我哭的更傷心了，她終于忍不住問我：“你又想怎么樣？”

    我壓低聲音說：“姐姐，我錯了，你放了我吧。”

    我吸吸鼻子，繼續(xù)抽泣幾聲，然后對她說：“姐姐，我姑媽她病了。”

    她忽然撲哧一聲笑了，我每次說故事碰到最最高手也挺多是無動于衷，但是她居然笑了出來。

    她轉(zhuǎn)頭對我說：“你上次不是說阿姨病了嗎？這次是姑媽了嗎？”

    關(guān)于某某人生病的版本，我一共有四個，分別是阿姨、姑媽、舅舅還有大伯，每次我隨機(jī)挑一個出來說。

    這次情況比較危急，所以我特意把姑媽版拿出來講，因為這個版本比較曲折離奇，情節(jié)跌宕起伏，富含多個感人元素，比如生死戀什么的，屬于重磅催淚的故事。

    一個好故事需要包含的內(nèi)容很多。

    主角的出身要很凄慘，比如是孤兒，當(dāng)然如果是那種有親人被拋棄的更好，反差要大，兄弟姐妹都住在別墅里，而他住在橋洞里，有時候放橋洞里占位置的報紙被人扔掉了，就知道睡在馬路上。

    主角的生存的質(zhì)量要差，平日靠討飯為生，經(jīng)常吃不飽，如果天空下起大雨的時候，他會變的很興奮，因為可以喝到干凈的雨水了，平時都只能喝陰溝的水。

    主角的情路要艱辛，雖然他本來已經(jīng)準(zhǔn)備依靠自己的手孤獨到老了，但是恰好遇到一個同樣身世的小姑娘，當(dāng)甜蜜愛情之花就要綻放之時，他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題。

    下面的故事就比較好辦了，隨便翻幾本網(wǎng)絡(luò)小說，翻到最后主角都有千奇百怪的死法，一個比一個動人，從中挑一個出來就可以。

    我說的對象通常都是變換的，導(dǎo)致我忽略了故事要有延續(xù)性，我居然忘記了我上次和她說過一次阿姨版的生病的事情，真是一個重大的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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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三章

    劉穎忽然放慢腳步，讓我走到前面，看來是在后面監(jiān)視我不讓我逃跑，我低著頭，心里思索著對策，一個好演員是需要進(jìn)入角色的，我們慢慢走到鬧市區(qū)，我觀察四周看看是否有什么機(jī)會逃跑，人太多，我估計我沒跑幾步就會被她抓回來。

    我心中忽然有了主意，我疾走幾步，突然轉(zhuǎn)身看著劉穎，她一楞也停下腳步。

    我對她大聲喊道：“你別走。”

    她看看四周沒有其他人，我確實是對她說話，她有意外。

    我聲音不小，旁邊一些路人也被吸引住了。

    兩行清淚從我臉上劃落，哀傷從臉上散布出來，慢慢的感染著觀眾，一個悲痛的男人呈現(xiàn)在大家面前。

    我伸出手慢慢指向劉穎，那只手輕輕的顫動中，我的牙齒也隨著抖動，離我比較近的路人甚至可以聽見我牙齒碰撞的聲音，我聲音低沉，透著一種絕望，一種悲切，一種失落。我對劉穎說：“小明媽，你別走”。

    劉穎再次看看四周，沒有其他人，我確實是對她說話，她滿臉疑惑的望著我。

    我繼續(xù)對她說，聲音的更加傷痛，更帶著一種哀求：“小明媽，你別走，我知道那個男人比我有錢，他開著寶馬，那種車撞了人都可以不用停的，他還住在豪華別墅里，家里有十幾個保姆，都是年輕漂亮的。而我什么都沒有，可是我們的孩子小明還小，他離不開媽媽的。”

    周圍圍觀的人慢慢聽出一些眉目，原來是一個被有錢人拐跑妻子的男人的哀求老婆回去呀，這種事情可不常有，要仔細(xì)聽聽。

    我大聲吸著鼻子，造成情緒失控的樣子，周圍幾個老太太已經(jīng)開始感受到了我悲痛，我繼續(xù)說，不過現(xiàn)在完全是一種哭腔了，我保持著三句描述吸一次鼻子，每七句一次抽泣的節(jié)奏對劉穎說：“小明媽，我知道我除了一顆愛你的心其他什么都不能給你，可是小明真的不能沒有你，他才一歲，可是已經(jīng)會叫媽媽了，他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叫媽媽，媽媽。”

    我目光掃視周圍，所到之處無不動容。

    劉穎終于明白了我在打什么主意，她氣得雙手顫抖，但是也不知道該怎么對付我。

    我對她說：“我知道你現(xiàn)在也很激動，因為你心底還有一點點舊情，也有點舍不得我和我們的骨肉，請你看在孩子的份上留下來吧”。

    我略微停頓繼續(xù)說：“小明媽，只要你肯留下來，我什么都愿意為你做，我可以去賣血、賣器官、甚至可以賣……”。

    我又一次停了下來，周圍觀眾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了，大家都在想賣血、賣器官已經(jīng)很嚴(yán)重了，難道這個身處絕境中絕望的孤獨的無助的男人竟然可以為了自己孩子做出一些不知廉恥的事情嗎？

    起風(fēng)了，從遠(yuǎn)處吹來一張產(chǎn)品宣傳單，正飄到我面前，我一把抓住那張紙，我把頭埋進(jìn)紙中，我開始嚎啕起來。請注意我說的是嚎啕而不是嚎啕大哭，這是有區(qū)別的，因為我已經(jīng)把臉檔上，沒必要真哭了，如果有人有透視眼的話，會看到其實我是在里面笑。剛才哭了挺長時間，我也該放松放松了。

    我休息夠了，我把那張宣傳單搓成一團(tuán)扔在地上，如果有人很細(xì)心的話，會發(fā)現(xiàn)其實那張紙是干的，我特意把鼻涕擤在紙上，這樣別人就不會打開檢查了，做事情認(rèn)真細(xì)致是我一貫的習(xí)慣。

    淚水又密布在我的臉上，我說：“我甚至可以為你去賣苦力”。

    周圍的觀眾都很失望，說故事就象寫小說一樣，總要有起伏的，不可能段段精彩。

    劉穎已經(jīng)控制不住，大聲的斥責(zé)我：“你不要胡說。”

    我低著頭無力的說：“我知道我是在胡說，我不能也不會阻止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我只求你可以多看看我們的小明。”

    我看劉穎的拳頭已經(jīng)開始緊握起來，估計快要忍不住動手了。我不由得有點緊張起來，她們從警校畢業(yè)出來的，理論是訓(xùn)練過的，而我是一個文學(xué)青年。

    我準(zhǔn)備繼續(xù)說，事到如今，只好先調(diào)動一下群眾的氣氛吧。

    我剛張開嘴，劉穎已經(jīng)忍受不住，“啊”的大叫一聲。

    她卷起袖子，準(zhǔn)備沖過來和我動手，我有點害怕的往后退。

    還好一些激憤的觀眾擋住了這個潑婦的去路，我得到支持，膽子變的更大了。

    我說：“小明媽，你想打我就打吧，我知道每次你打我的時候你就會覺得很爽很嗨，為了你和小明，我是可以忍受住的。”

    周圍觀眾一齊發(fā)出“嘩”的驚訝聲音，大家聽說還有SM情節(jié)在里面，更加不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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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鑒定一次演講是否成功的重要標(biāo)準(zhǔn)是，是否前面的觀眾未走，而后來的觀眾源源不斷的加入。而我顯然是成功的，圍觀的人已經(jīng)越來越多。

    演講其實要注意的情況很多。

    第一：要有一個吸引人的話題，要針對聽眾的性別、年齡層次設(shè)計內(nèi)容。

    比如女人最喜歡聽八卦，就設(shè)計出三角戀滿足她們；

    男人喜歡激情一點，多設(shè)計點細(xì)節(jié)東西調(diào)動他們；

    老人最有同情心，拋夫棄子的故事顯然很適合。

    第二：聲音要有感染力。

    要溫和，讓聽眾覺得聽著你柔和的聲音如沐春風(fēng)是一種享受。

    要不失激情，有節(jié)奏傳遞激情，讓聽眾心境隨著你的描述蕩漾。

    要有沖擊力，如果發(fā)現(xiàn)有聽眾精神不集中，要大喝一聲驚醒他，不讓他感染其他聽眾的情緒。

    要說普通話，滿口方言，會讓你失去部分觀眾的支持。

    第三：要不斷插播其他情節(jié)

    不要平鋪直敘你的主線情節(jié)，一旦別人基本了解了事情來龍去脈，那么他們對你的興趣就會大打折扣，要不斷插播其他東西勾住大家的興趣，最好是秘聞，最好是人心底里最邪惡、最齷齪、最不齒的東西。

    劉穎氣憤已經(jīng)達(dá)到極點，不斷向路人解釋，但是一個貪慕虛榮狠心棄子的女人的抵賴是多么的蒼白無力呀。

    劉穎又想靠近我，卻被旁邊幾位正義的婦人緊緊拉住。

    劉穎大叫：“我是警察，他是犯人。”

    周圍群眾一愣都看著我，不知道劉穎說的是真是假。

    我猛抬頭看著劉穎，一顆晶瑩的淚水被拋在空中，劃個弧線掉落在地上中。

    我說：“其實我一直都是你的犯人，你每次都喜歡扮警察，這樣很有征服感，你還喜歡……”。

    我停下來，做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狀，我再次掃視圍觀者，大部分人很都厭惡的看著劉穎，也有少數(shù)崇拜的目光，還有一個男人很激動很興奮很喜愛看著她，我目光到處他們都紛紛糾正了自己的態(tài)度，一致鄙視的看著她。

    我繼續(xù)說：“可是那個男人不會象我一樣對你的，小明媽，我可以為你付出一切的。”

    這時候已經(jīng)是時候放大一點聲音，再掀一次討伐惡母的高潮了。

    人群中忽然有個女人大哭起來，我轉(zhuǎn)頭看她，居然是小翠，我看到四毛也混在人群中，這兩個家伙不知道什么跑了過來。

    小翠一邊哭一邊走到劉穎面前說：“小姐，你不能這樣錯下去了，我曾經(jīng)犯過和你一樣的錯誤，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可是現(xiàn)在的我日夜都受著煎熬，那種心痛已經(jīng)永遠(yuǎn)不可磨滅了，請你一定不要步我的后塵呀。”

    小翠一邊哭一邊把滿手的鼻涕和眼淚擦在已經(jīng)被牢牢拽住的劉穎外衣上。

    小翠這兩天受了點風(fēng)寒，所以……，算了，還是不說的那么仔細(xì)吧。

    四毛悄悄到我旁邊說：“小強(qiáng)，夠了，小翠把他們吸引住，我們該走了。”

    我慢慢的靠近劉穎，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是禮貌，分別前是要道別。

    我沉痛把頭湊到劉穎耳邊，我深情叫著她：“小明媽。”

    我想她一定惡心的不行了，因為我自己也惡心的受不了，如果不是因為農(nóng)民伯伯種糧食種很辛苦，我可能已經(jīng)吐過了。

    我小聲的在她耳邊說：“你生氣的樣子還是挺可愛的。”

    我湊的太近，她一腳狠狠踢向我，我的腿一陣劇痛。

    圍觀群眾震驚了，這個惡婦居然當(dāng)著大家的面行兇。

    小翠同情的看著我，忽然雙手掩面哭泣起來，我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

    小翠的哭聲洪亮，一時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四毛從后來拉住我，我們悄悄從人群中溜走。

    我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小翠把再次沾滿涕淚的手襲向劉穎的臉上，劉穎努力閃躲，無奈憤怒的群眾太多，死死抓住她。

    然而這樣精彩的場面我卻不能多看，四毛生生的把我硬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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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

    我坐在床上輕輕揉著腿，這個小丫頭夠狠的，一腳下去把我腿都踢青了。

    還好小翠開心的說著我們走后的事情講給我們聽，精神上的滿足暫時沖淡了肉體的傷痛，每到關(guān)鍵時刻我總是要求小翠再說一遍。

    我總是不信的對小翠說：“不會吧，她的臉色真的那么難看嗎？”

    其實我是信的，但是想多聽小翠說幾次劉穎當(dāng)時的臉色確實象吃了蒼蠅一樣難看的經(jīng)過，我的心里很爽。

    四毛忽然抗議：“這么惡心的事情你們兩個說了一遍又一遍，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小翠說：“可是你吃了一碗又一碗，我們實在等不到你不在吃飯的時候可以說話呀。”

    雖然我逞了一時之快把劉穎狠狠的折騰了一次，但是我想她這次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的，至少近期我是不能隨便上街做生意了。我只好又開始找工作，而四毛和小翠則在更遠(yuǎn)地方開始做生意。

    我收到一封廣告公司的面試信，那是前段時間我投過簡歷的。我尋著地址找到那間公司，很氣派的辦公室，我頓時有點失望，因為越大公司我越?jīng)]有機(jī)會。

    公司大廳里坐了不少人，我郁悶到了極點，只是一個打雜的職位怎么那么多人來搶呀。

    我終于聽到叫我名字，一個濃妝的MM看著名單叫著：“張小強(qiáng)，來面試”。

    有只蒼蠅從空中飛過，經(jīng)過她身邊的時候忽然一頭栽了下去，我想很可能是被她身上香味熏的。

    面試我的人是一個女士，也是一個肥婆。

    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的生命中充滿了肥婆，這位是，陳大姐是，我媽也……。

    打住、打住，這樣說自己的媽媽是要糟天打雷劈的，想都不該想。

    “有工作經(jīng)驗嗎？”肥婆問我。

    我有點遲疑，其實我是有一些工作經(jīng)驗的，但是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告訴她。

    我對她說：“我只是剛剛走向社會，沒有做過專職工作，不過我從小就輔助父親母親做了一些生意，也積累了一些工作經(jīng)驗。”

    肥婆又問我：“有那些工作經(jīng)驗，說來聽聽？”。

    我說：“小的時候，我母親有時候進(jìn)行一些沖擊力和動力學(xué)研究，我做一些輔助工作。”

    肥婆問：“你母親是物理學(xué)家？”

    我謙虛的說：“也不能這么說，只是一些業(yè)余愛好。”

    我母親經(jīng)常會研究汽車行駛軌跡，她可以目測出何時才是跑出來的最佳時機(jī)，她總是在汽車前0.001米的地方停下來，即不會撞到，也不會不夠驚險。

    我繼續(xù)說：“后來，我也有一些傳媒經(jīng)驗。”

    肥婆問：“是報紙？還是電視？”

    我回答說：“都不是，只是一些小型的體驗。”

    我常在桂花姨的樓下晃悠，看來有些猶豫不決的男人的時候，我會大叫一聲：“桂花姨，有客。”而桂花姨則飛速的沖下來，把那個男人拉進(jìn)去。當(dāng)然不忘要給我一些好處。

    有時候三叔還會綁了人關(guān)在自己家的小黑屋里，讓我看著，一有情況就叫他，不過有一次我還是錯放跑了一個小姑娘。

    我說：“我也做過一些營銷工作”

    這次肥婆沒有問，不過她一定不知道，我把一塊錢的安全套五塊錢賣給桂花姨的客人。利潤很高的。

    我說：“我還做過一些社會調(diào)查工作。”

    我媽說多收集一些鎮(zhèn)長和鎮(zhèn)黨支部書記家的隱私，萬一出了什么事他們不肯幫忙的話，我們就可以對他們說：“你不幫是吧？你知道我這個人是藏不住話的，我等會站在鎮(zhèn)上的大街上，拿著小喇叭，把你的丑事一件件說出來。”

    我說：“中學(xué)畢業(yè)后，我也業(yè)余創(chuàng)作一些文學(xué)作品。”

    我甚至可以用左手幫三叔寫匿名信，其實我用右手寫別人也不會太好認(rèn)出來的，我只是在三水鎮(zhèn)上小有名氣。

    肥婆很滿意的看著我說：“不錯呀，我們需要向你這樣有豐富經(jīng)驗的人。”

    我一聽有戲，以前應(yīng)征工作，大家沒有這么說過。

    肥婆問我：“對了，你以前住那里？”

    我回答她：“三水鎮(zhèn)。”

    她忽然不說話了，低頭思索了一下，然后陰沉著臉對我說：“你回去等消息吧，如果錄用你，我們會和你聯(lián)系的。”

    這個態(tài)度我太熟悉，我以前基本都是這樣被拒絕的，她前后態(tài)度大變，我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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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我走出那棟樓，有點失望，我知道這份工作多半與我無緣了，不過我已經(jīng)能經(jīng)受的起了，我準(zhǔn)備回家，我聽見一個熟悉的女聲叫我：“喂”。

    我轉(zhuǎn)過頭，居然是林小欣，她手中拿著一個資料袋。

    她笑著對我說：“見了好幾次了，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說：“我叫張小強(qiáng)。”

    她又笑了：“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粗略把情況和她說了。

    她又笑了，那種熟悉感覺又來了，這種感覺離我很近，我發(fā)呆的看著她，看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叫我：“小強(qiáng)、小強(qiáng)。”

    我忽然猛醒這個笑容是在那里見過，這個笑容居然是……。

    回去的路上，我笑著搖搖頭，怎么可能呀，人世間相似的東西太多了，這或許是一個巧合吧。

    我很意外的收到了那家廣告公司的錄用通知，他們還特意把電話打到陳大姐那里通知我可以去上班了（我通訊方式留的是陳大姐家的電話）。

    陳大姐也替我和她自己開心，因為房租更容易收到了。

    我又一次見到肥婆，這一次她對我說：“公司決定錄用你，不過你明天要參加公司對新員工的體檢，如果體檢合格的話，才可以正式上班了。你明天早晨六點到市人民醫(yī)院，我們會有人在那里等你們。”

    第二天上午，我如約來到市人民醫(yī)院，我崇敬的看著醫(yī)院氣派的大門，宏偉的高樓，我強(qiáng)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自從我懂事以來，我還從來沒有進(jìn)來過這里。

    我小的時候和媽媽做生意經(jīng)過這里，我當(dāng)時特別想進(jìn)去玩，媽媽說：“小強(qiáng)乖，這里是富人玩的地方，窮人和狗都是不能進(jìn)的，等媽媽以后有了錢，一定帶你進(jìn)去奢侈一下。”我們一直沒有富過，所以我一直沒有機(jī)會來這里。

    我自小對醫(yī)生就懷著崇拜的心情，我十九歲那年，我們鎮(zhèn)上林大叔家閨女林隱月在鎮(zhèn)上征婚，鎮(zhèn)上的男人都擠破了頭，并不是林MM國色天香，而是她有一份體面的好工作。她在鎮(zhèn)中心血站上班，每天只需要把別人無償獻(xiàn)來的血高價賣了就可以了。我當(dāng)時也去應(yīng)征了，但是競爭太激烈，我連海選都沒有通過。

    首先是抽血化驗，給我抽血的是一個中年女醫(yī)生，她拿出一個大針痛。

    我有點害怕，嚇的閉上了眼，我感到了恐懼，忽然大叫一聲，中年醫(yī)生嚇了一跳。

    我說：“好痛呀”。

    她說：“我還沒有打進(jìn)去？”

    沒有打進(jìn)去嗎？我睜開眼，還真的沒有打，我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問醫(yī)生：“打針痛嗎？”

    她回答我：“針是打在你身上的，又不是打在我身上，我怎么知道痛不痛？”。

    她一針打了下去，我終于知道是有點痛的。

    體檢很快，走過場似的被一個個醫(yī)生看來看去，只要交了錢，檢查的效果怎么樣他們是不管的。

    第二天公司通知我正式上班了，我問昨天負(fù)責(zé)領(lǐng)我們體檢的同事體檢結(jié)果。

    他說：“你身體很正常。”

    哈哈，其實我不用問也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我自小就活蹦亂跳，沒病沒痛的，鎮(zhèn)上的童奶奶還說我一定會長壽的。

    那年我偷了童奶奶家的一只雞，她一直追我追了好幾里地，后來走不動，她在后面罵：“禍害呀，好人不長命，禍害活萬年呀。”

    不過那個同事又告訴我：“不過根據(jù)體檢報告你只有一個腎臟。”

    我不由的又緊張起來我問他：“一個腎臟？”

    他笑了，只有一個腎臟也沒有關(guān)系的，并不影響你正常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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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我來到辦公室里，那個肥婆正等著我，旁邊還有一個瘦高男人。

    我看看辦公室挺大，裝修也氣派大方，窗明幾凈，辦公桌很多，但是人很少，我摸著這些辦公桌心想，有機(jī)會找個沒人的時候把這些桌子都賣了，估計能賣不少錢。

    肥婆對我說：“歡迎你成為新新廣告公司客戶部的一員，我姓江，你可以叫我江經(jīng)理，我是公司客戶部經(jīng)理。”

    肥婆指著旁邊瘦高男人說：“這位是你前輩，也是你們小組的組長，姓沙，叫……”。

    瘦高男人忽然打斷江經(jīng)理的話對我說：“你可以叫我Leon。”

    江經(jīng)理因為被打斷了話頭而白了他一眼。她繼續(xù)向我介紹公司情況，我終于知道我所要做的就是一些打雜的工作，比如跑跑腿什么的，我滿心歡喜，工作越簡單越好，雖然我是一個文學(xué)青年，但是畢竟接觸這一行不久。

    江經(jīng)理說：“我們部門一共有10個人，今天有3個同事出去辦事了，還有4個同事請假了。你現(xiàn)在是實習(xí)期要好好表現(xiàn)，3個月后就可以轉(zhuǎn)成正式員工了。”

    我一陣眩暈，一個部門4個同事同時請假，那我這個實習(xí)期的新人豈不是要累死。

    辦公室走進(jìn)一個掃地的中年大嬸，江經(jīng)理向我說：“這位是蓮嫂，負(fù)責(zé)打掃我們公司的衛(wèi)生。”

    蓮嫂笑咪咪的向我們打招呼，我也點頭向她回禮。

    我的座位被按角落里，遠(yuǎn)遠(yuǎn)的可以看到江經(jīng)理的位置，我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風(fēng)水寶地，在那里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屋子里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我五叔曾經(jīng)詳細(xì)向我介紹過觀察人的時候位置選擇方法，我實在找不出比江經(jīng)理位置更好的地方，我五叔是攝影師，他負(fù)責(zé)偷拍有點名氣人物的隱私照片，然后賣給雜志社。我有了位置不過一直沒有機(jī)會坐，江經(jīng)理和沙組長輪流折騰我，他們時而找了一大堆資料讓我復(fù)印，時而找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讓我送來送去，他們甚至連汽水也讓我去幫他們?nèi)ベI，而我這個善良的人卻以德抱怨，還給他們的汽水加了不少營養(yǎng)物質(zhì)（我的口水）。

    我忙了一個上午終于閑了一會，我坐在座位上休息，遠(yuǎn)遠(yuǎn)看到江經(jīng)理在那里辦公，她真夠胖的，我拿起桌上的紙筆，按著她的身型開始隨手畫起來，不知不覺居然畫出來一個豬頭。我邊看邊笑，我涂鴉的本事還真不錯，這個豬頭比她本人可愛多了，我無意中抬頭，忽然看到江經(jīng)理正在往我這里走，我嚇的趕快把我的作品塞在桌上袋子里。

    江經(jīng)理拿著一個資料袋對我說：“小強(qiáng)，有一個重要的任務(wù)交給你，如果你這個任務(wù)完成了，我想實習(xí)期滿的時候，你一定可以成為我們公司的正式員工的。”

    我疑惑的看著她，看來是一個難度的不小的任務(wù)。

    她指著她手中的資料袋對我說：“這個資料袋里面有我們給客戶設(shè)計的一份圖樣，你把他送到客戶那里。”

    送資料而已嗎？我越來越疑惑，這么簡單的工作，有必要說的這么嚴(yán)重嗎？

    她又說：“客戶住在風(fēng)和路88號，公司名叫環(huán)球三和有限公司。你只要把資料送過去給李太太就可以了，如果客戶不滿意的話，你再把資料拿回來，我們重改。”

    我說：“好的，好的。”我伸手去接資料袋，她忽然親切的看著我，溫柔的笑了。我嚇了一跳，這個肥婆不會也有陳大姐一樣的心思吧。我嚇的資料袋都沒有接住，我趕快去檢了起來。

    我下了樓，正好碰到蓮嫂，我笑著和她打招呼，她也笑著問我：“張先生，你出去呀。”

    我說：“蓮嫂，以后叫我小強(qiáng)好了，你知道環(huán)球三和有限公司應(yīng)該怎么走嗎？”

    蓮嫂吃了一驚，她對我說：“小強(qiáng)，你去那里呀？要注意安全呀。”

    我更加疑惑的問她：“為什么呀？”

    蓮嫂說：“這家公司是城里黑社會三和會開辦的，最近三和會剛換了一個新會長，他想重新整頓以前的幫派，他嫌以前的紋身不好看，打算換一個新會徽，出了高價請人設(shè)計，我們經(jīng)理眼饞設(shè)計費就接了下來，可是連續(xù)設(shè)計了四次都不能讓他們滿意，我們四個職員都進(jìn)了醫(yī)院。”

    我眼前一花，怪不得說是重要任務(wù)，這個任務(wù)也太重了吧。

    還好我只要把設(shè)計圖交給李太太就可以了，我打定了主意，這次一見到她，我放下東西就走。

    我問蓮嫂：“李太太是誰？蓮嫂你知道嗎？”

    蓮嫂說：“李太太就是他們的新會長。”

    我抬頭望天，天空飄過大片烏云遮住了太陽，天色陰暗了下來，我的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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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我象一只喪家后還淋了雨的狗一樣垂頭喪氣的準(zhǔn)備前往三和會。

    忽然蓮嫂叫住了我：“小強(qiáng)”。

    我驀然回首，我看著蓮嫂慈祥又善良的臉，有陣柔和的風(fēng)從我心中吹過，徹底吹走了我心底的陰霾。

    我知道她一定想說：“小強(qiáng)，那里太危險了，還是蓮嫂代你去吧，我年紀(jì)大了，他們一定不會為難我的。”

    我緊緊握住蓮嫂的手，強(qiáng)忍著不讓自己的淚水流下來，我雖然很喜歡裝哭，但是這一次是真心實意的，近五年來，我第一次有這種想哭的感覺，我雖然是一個騙子，但我也是一個有感情的人，我也會被真情所感動。

    蓮嫂深情望著我，她說：“小強(qiáng)，我們雖然第一天相見，可是我覺得我們有很深的緣分，我覺得你真的真的讓我感到很親切，這一次蓮嫂我一定要為你做點什么。”

    我的手急速的顫抖著，我的淚水就要決堤而出了，但是我是一個堅強(qiáng)的男人，我忍的住。

    蓮嫂說：“小強(qiáng)，我們一起合個影吧，我怕你回不來了，或者回來了，我也不認(rèn)識了。”

    我的淚水終于流了下來，我說：“那還是算了吧。”

    三和會的公司離我們公司并不遠(yuǎn)，從表面上看，看不出和普通公司有什么區(qū)別。

    紙上的黑白對比分明，可是心中黑白那么好區(qū)分嗎？

    我走進(jìn)大廈，兩個壯碩的大漢攔住了我，我和藹的笑著說：“我是新新廣告公司的員工，我是來給李太太送東西。”

    媽媽說：“如果碰到比你強(qiáng)大的人，記住一定要笑，有時候笑并不一定是為了友好，而是為了在他背后捅刀子。”

    其中一個大漢進(jìn)去通報，而另一個則來搜我的身，看我有沒有帶著兇器。我當(dāng)然不會帶兇器，我最厲害的兇器是我的嘴。

    進(jìn)去通報的大漢很快就出來了，他對我說：“李太太請你進(jìn)去。”

    我跟著他往里面走，感覺不大的房子，居然走了很久，我們從一間間屋子中穿過。

    我心想，這個三和會居然有這么多房產(chǎn)，這可是很大的一筆的資產(chǎn)呀，想想也是，不靠點來路不明的錢怎么可能買的起這么多房子，老實本份的老百姓還完房貸的時候，房子即使還沒有因為開發(fā)商偷工減料而倒掉，也差不多就可以做為遺產(chǎn)了。

    我們來到一間很大房間，雖然是白天，可是窗簾卻拉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屋內(nèi)燈火通明。

    我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站在房子中間。后面還有兩個比外面人更彪悍的男人，我看看她，怎么有點眼熟？天呀，我忽然想起來了，這個婦女不是我上次混進(jìn)她辦的喪禮上吃飯的那個女人嗎？上次我在喪禮上說錯了話，被她派人趕出來。

    我仔細(xì)看看她身后，我的汗冒的更多了，那兩個人就是上次把我趕出飯店的男人，他們上次還對我說：“臭小子，今天算你運氣，我們老板辦喪事期間不打算鬧事，但是如果下次再讓我們看到你，你就死定了。”

    這世界真小，我怎么這么倒霉。我趕快低下頭，慢慢往前走，走到她面前，把信封雙手呈了上去。

    她問我：“低著頭做什么？我那么可怕嗎？”

    我趕快解釋：“會長你明艷動人、光彩奪目，我不敢看”

    她滿意的哼了一聲。

    我看著地上燈光投射出我們的影子，她慢慢打開信封，從中間抽出設(shè)計圖。

    我偷眼看她，她的身體的居然微微的抖動著，我心中終于寬慰了許多，那一年我三叔第一次勒索到一萬塊錢的時候，也是這樣激動的。

    畢竟已經(jīng)是第五稿了，設(shè)計的一定很完美了。

    她抖的更厲害了，我不敢看她的臉，不過我想她現(xiàn)在的眼中一定流淌著幸福和喜悅。

    她忽然大叫一聲，我嚇了一跳，我抬頭看她，她的面目猙獰著，她把那張設(shè)計圖扔到我面前憤怒的說：“你們設(shè)計出這個東西給我們嗎？”。

    我們同時“啊”的叫了出來。

    她“啊”是因為她已經(jīng)認(rèn)出了我。

    我“啊”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她扔給我的那張設(shè)計圖居然是我根據(jù)江經(jīng)理畫的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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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把這個豬頭拿了過來，可能是當(dāng)時信封掉在地上時候搞混的吧。但是我知道我這次死定了，我想放聲痛哭，我才20歲，而且，而且，而且，我還是一個處男。難道一朵含苞未放的花就要這樣凋謝嗎？

    李會長怒視著我，我知道她已經(jīng)出離憤怒了。

    她對她后面的兩個人說：“王波、小力把這個小子拉出去”。

    我有兩種選擇，一個是先以一敵三，干掉屋內(nèi)的三個人，然后再以一敵N，從三和會中殺出去。

    我瞟了瞟這兩個大漢，心里暗自掂量著，難道你們要逼我使出我三嬸傳授給我的武林中失傳已久的絕學(xué)“六合八荒唯我獨尊掌”嗎？

    三嬸傳授給我的時候曾經(jīng)對我說過，這種掌法打蚊子特別厲害。可是我還不知道打人行不行？

    兩個大漢慢慢走向我，我還沒有擺完“六合八荒唯我獨尊掌”的起手式，已經(jīng)被他們一邊一個的抓住了。

    李會長說：“給我拖出去按幫規(guī)處理，記得要遠(yuǎn)一點，我這人最聽不得別人的慘叫聲。”

    我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只好大叫：“李會長，我想我們之間一定有著一個天大的誤會。”

    李會長揮手示意他們停下來，他們把我松開，站在我旁邊監(jiān)視著我。

    我強(qiáng)行壓抑住內(nèi)心的恐慌，親熱的看著李會長說：“其實，我們設(shè)計這樣一個圖案是有著一定深意的。”

    五姑說過：“如果有個你討厭的人，而你又必須親熱的看著她，不要緊，把她想象成一張人民幣，還是一百塊面值的就可以了。”

    我對李會長說：“我們的組織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在路邊依靠蠻力賺錢的組織了，組織在會長您的領(lǐng)導(dǎo)下已經(jīng)完全的脫胎換骨成一個新型組織，有著健康向上思想的組織。”

    我說的是“我們”，因為我要暗示她我們是自己人，自己人怎么能打自己人呢？

    李會長疑惑的盯著我，她在觀察我是否在諷刺她，可是她在我臉上看到的全然是真誠。

    我從地上檢起來那張豬頭，我指著它對李會長說：“我們公司曾經(jīng)也接觸過很多的組織，可是只有象三和會這樣特別的組織，我們才會設(shè)計出有著深層次含義的會徽，因為三和會的精神領(lǐng)袖，也就是李會長您，是這樣一個有著豐富思想，又有文學(xué)內(nèi)涵的智慧型領(lǐng)導(dǎo)人，也只有您才能超越思想的禁錮，去接受這樣一個看似平凡實則非凡的會徽。”

    我慢慢走到李會長的身邊，我諂媚的對著她笑著說：“李會長，雖然我知道您已經(jīng)完全了解了這個會徽的含義，可是，您覺得我有沒有必要把這個會徽的含義解釋給后面兩位大哥聽聽呢？”

    李會長輕輕的出了一口氣，對我說：“那你就簡單的對他們說說吧。”

    我向身后對兩個大漢說：“兩位兄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大發(fā)展的年代了，我們做事情是要講求包裝的，我們鎮(zhèn)上七嬸的女兒漫茶就把鎮(zhèn)上的壽材包裝后當(dāng)歐洲的地板賣發(fā)了大財，所以三和會的兄弟們也需要包裝一下了。”

    我指著那個豬頭說：“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扮豬吃老虎”，兩位大哥雖然長的威風(fēng)凜凜，但是不管往那里一站，別人就會先警惕起來，我們辦事的效率就大大降低了。”

    其中一個大漢悲憤的說：“是呀，我上次想給一個MM送花的，結(jié)果離她還有很遠(yuǎn)她就跑的不見了。”

    我趕快說：“是呀，是呀，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應(yīng)該把自己的真實的一面隱藏在一個仿佛憨厚的外表下，這樣我們靠近路人的時候，他不知道其實你是想打劫他，面對老婆的時候，她不知道其實你已經(jīng)有了新歡，面對同事的時候，他不知道其實你已經(jīng)向領(lǐng)導(dǎo)匯報過他很多次小報告了。”

    兩個大漢互相警惕對望一眼。

    我向著李太太說：“李太太，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呀？”

    李太太有點猶豫的說：“可是，用一只豬頭做標(biāo)志會不會太……”

    她還沒有說完，我忽然發(fā)出一聲感慨：“李太太不愧大組織的領(lǐng)導(dǎo)人呀，真是一語中的呀。”

    李太太茫然的看著我，不知道自己那句話又切中了要點。

    我再次指向豬頭對著李太太說：“李太太我是真心的佩服您呀，居然一下就看出了我們公司設(shè)計的豬頭的不同之處。大家有沒有看到這只豬頭雖然外表憨厚，但眼中卻透著一股凌厲的殺氣？”

    李太太和兩個下屬湊了上來看我的圖片，李太太驚呼一聲：“真的有殺氣呀？”

    有殺氣并不奇怪，我這只豬頭的原型人物是江經(jīng)理，所以畫出來的是一只兇狠的母豬頭形象。

    我說：“這就是暗示我們的組織，不張揚但是其實有真才實料，溫和卻有著爆發(f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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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章

    李太太看著我說：“你覺得我是豬頭嗎？你這種鬼話也信嗎？”

    我大聲辯解：“我沒有呀”。我心想，不管我覺不覺的，你都是豬頭，但是我不敢說呀。

    她看著我身邊的大漢說：“王波、小力”。

    我一時之間已經(jīng)無計可施了，如果他們對我實施酷刑，比如TJJTDS（彈雞雞彈到死）什么的我該怎么辦。

    我對李太太說：“我還有80歲的老娘”。我沒有說謊，我媽媽再過30年就80歲了。

    她冷笑著，忽然我聽到一聲巨響，門被人撞開，一堆警察沖了進(jìn)來，他們用槍指著我們。

    有個大嗓門的警察說：“這里的人涉嫌從事聚眾賭博和其他非法活動，請和我們接受調(diào)查。”

    我們一起蹲在地上，舉手投降。

    我大叫：“別開槍，我不是這里的，我是送貨的”。

    有個警察走向我們，我努力的向他解釋，他看了我違規(guī)內(nèi)容，又盤問了李太太他們，終于相信我不是三和會的人，他們記錄我的情況后，準(zhǔn)備放我走，今天真是運氣，居然靠警察逃過一劫，我開心的走到門口，沒有留意門口有人，一頭撞到一個警察身上，我急忙道歉，我這人一向欺軟怕硬，我抬頭看她，我吃驚的差點叫出聲來，居然是劉穎，我為什么那么倒霉，這個城市警察那么多，我每次都見到她。

    她一把抓住我，在這種時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裝傻。我不停抵賴，她也沒有辦法證明我是一個騙子，而三和會還有會員需要他們處理。

    她不得已放過我，她翻看我的違規(guī)內(nèi)容，有點壞的笑了：“你是新新廣告公司的員工。”

    我詫異望她，不知道她要打什么主意，不過重要的是我暫時逃過一劫。

    我走出三和會，風(fēng)吹過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有點冷，原來后背已經(jīng)汗?jié)窳恕?br />
    我忙著趕回公司，我忽然現(xiàn)在前面有個熟悉的身影，怎么好像是媽媽？她怎么會來城里了？

    她在前面走著，我跟在她后面，準(zhǔn)備出其不意的跳出來嚇?biāo)�一嚇，她走的方向居然是往我們公司的，她難道是找我的嗎？她怎么會那么快知道我的新公司？

    媽媽真的走到了我們公司附近停了下來，我跟在后面，她站公司的馬路對面，遠(yuǎn)遠(yuǎn)的盯看著公司大門看，我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我悄悄的走進(jìn)她。她的視線忽然開始慢慢偏轉(zhuǎn)起來，我順著她目光的方向望去，我看見林小欣從公司大樓內(nèi)走出來，我在這里第二次看到林小欣了，難道她也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嗎？更奇怪的是媽*目光居然一直緊緊的盯著她看。我站到她身后大叫一聲：“媽媽”。

    她嚇了一跳，她轉(zhuǎn)過頭看過頭看到我說：“小強(qiáng)，你想嚇?biāo)牢已剑�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我指著公司大樓對她說：“我在這里上班呀。”

    她忽然壓低聲音在我耳邊悄悄說：“小強(qiáng)，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動手，要媽媽幫忙嗎？”

    我深深吸一口氣說：“媽媽，我這次是真的在這里上班。”

    媽媽說：“小強(qiáng)，這個城市真是一個大染缸呀，你這么快就墮落了。”

    我問她：“媽媽，你到這里來做什么？”

    她表情尷尬的說：“我路過而已。”

    我覺得她一定有事不想說，我忽然看到她的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一樣，我忍不住問：“媽媽，你剛才做過生意嗎？你哭過？”

    她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我，我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轉(zhuǎn)頭看原來是林小欣。

    林小欣對我說：“小強(qiáng)，我聽說你進(jìn)了我們公司，我們以后是同事了，我在創(chuàng)意部，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幫忙可以來找我。”

    原來林小欣居然和我是一間公司的，我笑著連說：“好呀，好呀。”

    林小欣側(cè)頭和我媽媽打招呼，我趕快向她介紹：“這個是我媽媽。”

    我對媽媽說：“這位是我同事林小欣”。

    媽媽呆呆的看著林小欣，我伸手去推推她，她猛然醒轉(zhuǎn)，對林小欣說：“你好你好。”

    她今天奇奇怪怪的，林小欣走了后，她還在呆呆看著她的背影，我忍不住問：“媽媽，你認(rèn)識她嗎？為什么一直看？”

    她連忙否認(rèn)，我們一邊走一邊聊最近發(fā)生的事情，每當(dāng)我講到林小欣的部分我總覺得媽媽聽的特別認(rèn)真，但是她并沒有開口直接問我，我覺得她一定有心事。

    我想到林小欣那個熟悉的讓我困惑的笑容，我心里有個奇怪的念頭，我又忍不住笑自己的想象力居然如此豐富。

    我看著媽媽忽然笑了，我說：“媽媽，我發(fā)現(xiàn)你瘦了。”

    仿佛心事重重的媽媽立即來了精神，她激動抓住我的手說：“小強(qiáng)，你看出來呀，你居然看出來了呀。”

    媽媽這兩年發(fā)福的很厲害，每逢有免費的減肥活動都要去參加，不過免費的終究是免費的，所以瘦不下去也不能找人理論。

    媽媽說：“小強(qiáng)，我最近天天和鎮(zhèn)上秧歌隊一起跳舞，真沒有想到效果居然這么明顯。”

    她幸福的看著我，我溫馨的看著她，她期盼的望著我，我知道她一定想聽我反反復(fù)復(fù)的說：“你瘦了，你瘦了。”

    我是個孝子當(dāng)然要滿足媽*心愿，我不斷重復(fù)再重復(fù)的說：“你瘦了，真的好瘦呀。”

    媽媽開心的聽著，幸福的搖晃著，到了我說第七遍的時候，她忍不住插口問我：“你怎么看出來的。”

    我興奮的回答：“你看你臉上的魚尾紋都多了很多……”。

    她幸福的笑容在這一刻凝結(jié)，寒冰一樣的目光射向我，那是心碎的目光。

    我知道她一定很希望時光倒退二十年，這樣她就可以把剛出生不久的我從窗口扔出去。

    我忽然想哭，為什么天空沒有烏云飄過來，為什么天上沒有閃電劈下來，劈死我這個不孝子。

    我心痛的懺悔：“媽媽，我錯了。”

    我問她：“媽媽，我可以哭嗎？”

    媽媽沉痛說：“如果你真的覺得錯了就哭吧，如果是假裝的就算了”

    我說：“那就不用哭了。”

    寒冰一樣的目光再次射向我，我立即放聲痛哭起來，我對媽媽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